greylantern（存文站在简介）

- 摊牌和牙口的日常系小段子，对话体。友情向非cp。

The Telling

“很久以前——当Nargothrond这个名字还不存在于世上，这些地底洞穴也还没有被诺多精灵勘探过的时候，我曾经在这里被困住过一次。”

“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“算是个意外吧。那时候Elu Thingol王向我指明这个地方的存在，又慷慨地派遣属下为我担任向导。是两位辛达精灵，性情很是开朗……或许是过分开朗了，不过一路相处都很愉快。

“但我后来发现，其实他们也已很久没有来过这里——上一次大概还是东迁进入贝尔兰的时候。后来日月初升，北方山脉的冰雪纷纷融化，上游Narog的水位剧增。这里本来就是由水溶性岩石构成，在冲刷下很多结构都被破坏，再不是当初的样子了。”

“有点可惜啊。”

“不过我们原本就是作了慢慢探索的准备，也就没有在意，继续往深处去。大概就是沿着这条通道——但现在有Naugrim修整拓宽的矿道，当初却是什么都没有。天然的过道非常狭窄，更像是山体里的一条裂缝，有些地方落差很大，要靠绳索往下降。两边粗糙的山壁里也隐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洞穴，灯光照不进去，不知道里面栖息着什么。如果扔一块石头过去，就会像这样——”

“！那是什么？”

“蝙蝠。跟外面常见的不一样，个头特别大…… 别怕，不咬人的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就这样走了不知道多久，忽然听到了下面水声空旷的回音。就像现在，仔细一点还能听到…… 原来是一条旧日的河床，河水改道之后已经几乎断流，只剩下几股涓涓小溪。但是此前长久的冲刷已经在地底形成了巨大的空腔，周围的洞穴分支也是四通八达，里面有许多石英和月长石的矿藏。

“我们不想贸然进入其中，一旦迷失，可能再也走不出来。于是在接近通道尽头的地方扎营，由我先去下面的河滩上探探情况。谁知刚爬到底下，只听见一阵巨响，石块纷纷崩落……”

“怎么了？”

“大概是触动了某些不稳定的石块堆积吧。顶部崩塌下来，阻塞了整条通道，把我和那两个向导隔开了。”

“然后呢？”

“他们想过来找我。我们中间隔着……你站在那儿别动，嗯，大概就这么十几步距离。可以从石缝里听见对方说话，但是移不开那些乱石。”

“那要怎么做？”

“他们让我在那里等一会儿，他们从别的方向绕过来，再带我出去。其中一个说他知道周围那些岔路的分布——虽然从他此前的表现来看，这话的真实性我很难保证。不过它们大部分是连通的，要绕过来应该不难。”

“于是我坐在石堆的一侧等待。他们每走一段就会敲敲洞壁，让我知道他们到了哪里。但在我听来那声音却不见大也不变小，就那样一下一下有规律地响着。”

“因为回声的关系吗。”

“是的，我想是空间结构的作用，让声音反弹混淆了距离感。但在那时听来，就像某种无名生物的脚步，又像高处传来的一下下钟声，让人有种不祥的感觉。

“然而过了很久——至少在我的感觉里是很久，仍不见他们的踪影。我当时也是疲倦，就靠着石头慢慢睡着了。再醒来的时候…… 敲击的声音已经停了，眼前一片黑暗。”

“……我能想象，您不用真的将火把灭掉的。”

“只是为了让你感受一下当时的气氛…… 那时我们只带了一盏费诺灯，不在我手里。身边的火把大概是因为氧气稀薄，在我睡着的时候熄灭了。眼前的世界全然无光，那黑暗简直像Ungoliant织就的一样，连Eldar的目力也不能穿透。我不知道前面的空间有多大，也不知道里面隐藏着什么。”

“后来呢？”

“我站起来走了几步，想自己再去寻路，因为觉得无论他们绕了多远，都不应该这么久还未出现。但是…… 说起来你有没有听过Naugrim的鬼故事？讲的是他们那些迷失在山体深处的先祖，在无数分岔小径形成的迷宫里永远徘徊——直到经过不计其数的年月，化为不生不死的幽灵，于黑暗中出现在后来那些落单的迷途者面前。”

“……没有，还是出去再讲吧。”

“当然。总之，那时候我只剩孤身一人，在黑暗里。我试着呼唤他们，但无论怎么喊都没有回应…… 那两个辛达精灵，竟像是就这样不见了。然而……”

“不见了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Finrod殿下，您在哪里？”

“Finrod殿下？”

“Findaráto！”

“…………”

“——呜啊！”

“……当我正在疑惑不安的时候，其中一个就像这样，忽然从后面把我抓住。”

“放开我！”

“冷静，Tyelpë——别这样，痛。”

“……松手。”

“只是重现一下当时的情景，不要紧张……”

“别笑！”

“我没有笑。”

“那为什么你的肩膀在抖？”

“被你拧的…… 于是后来我才知道，他们其实早就过来了，只是想找机会吓我一下。”

“……这是何必。”

“谁知道呢—— 总之从那以后我就懂得了，永远不要低估辛达精灵作弄人的本事。”

“……我也学会了不要低估您的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没什么。”

—fin—

*标题来自Ursula Le Guin的一篇小说

2015-6-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