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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Silm】看不见的城市

  • 旧文,个人有点喜欢这篇,而且现在好像写不出这样的了(。

  • 卡尔维诺原作的拙劣paro

  • 大概算是Maglor in History梗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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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那位来自威尼斯的旅行家向您讲述的是他想象中的城市。"歌者的双眼看向窗外,手指随意地在竖琴上拨出一串音符,"而我讲述的是真实的城市。无数纪元之前,星座运行的轨迹还未确定,陆地的形状也和现在不同。我曾在那些城市行走、休憩和歌唱,见证它们的荣耀和堕落。"


"它们如今在哪里?"


"在火山喷发的岩浆里,在岩石风化剥落成的沙漠中,在深海的万顷碧波之下。"


"如果它们已然湮灭无存,你又如何证明它们并非出自想象?"


"我无需证明,您也无需相信。您可以认为左拉,奥利维亚和索伏洛尼亚居于真实的乐土,而提里安, 明霓国斯和伊瑞詹属于想象的荒漠,某种程度上此二者并无区别。"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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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市与欲望


明霓国斯有一千个洞窟,每个洞窟里都收藏着一件珍宝:一条项链,一块宝石或者一名少女,它的居民用咒语、幻术和剑锋将它们守卫。无论外面是盛夏的阳光还是深秋的冷雨,环绕它的丛林总是笼罩着一层薄雾,任何敢于觊觎它们的闯入者都会迷失在其中。只有极少几次,有人得以进入其中寻找他们渴望的东西:一个男人带走了少女,一群人夺取了项链,拆毁了宫殿,还有一群人焚烧了丛林,想要抢夺宝石。然而没有人得到的东西是像他们真正想要的那样:男人和少女死去,离开了这个世界,夺走项链的人被另一群人所杀,而抢夺宝石的人失去了持有它们的资格。明霓国斯让每个人看见他们内心深处的渴求,却无法真正得到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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隐蔽的城市


冈多林有七道城墙,七重门扉,七个名字,在地图上有七个可能的标记。有人说它在南方,在远离魔影的草原深处,那里金色的鸢尾花在轻柔起伏的山坡上开放;有人说它在东方山脉阴影的遮蔽下,火光照亮山体内部空旷的殿堂;有人说它在西方的海港,那里轻捷穿梭的帆船与银光粼粼的沙滩让人想起海的另一侧,它的建造者永远离弃的那座码头。然而除了曾经走进它的人,无人知道它究竟在何方;因着被选中的奇特命运,他们得以目睹那群山环绕之中的白色城池。这其中有一对乘着巨鹰的兄弟,和一个阴影中诞生的孩子。有人说他们中两个将为这城市引入覆灭的祸根,另一个将拯救它最后的子民。然而这不能完全归咎于他们,因为彼岸诸神的意志早已决定,当那宿命的时辰到来,将要宣称这城市为自己最后、也是最华美的祭品,然后才会同意降下慈悲。它之前所有小心翼翼掩藏的荣耀,都只是为这个时刻保留。


——

"你谈论命运的方式像是对它早已知晓。"可汗说,"但命运最为可畏之处难道不是人们对它的茫然无知?如果已然预见悲伤的未来,难道人们不能做些什么来回避它?如果知道你的城市将会崩毁,为什么还要费心建造它呢?"


"您会这么说是因为对您的种族而言,命运的图景确实是隐藏的。"歌者回答,"但对现在已然消隐于世界之外的,我的族人而言,命运是一副早已绘就的长卷,其上的情节是为了被展演,而非被改变。我们所做的一切,便是使那预见中的幻景变为真实发生的事件。"


"但这难道不会使你们感到不公,如果有些人注定得到胜利和光荣,有些却注定要失去和堕落?"


"在那宏大乐章中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题。我们知道每一段旋律最终不过增长了这乐曲的光辉,即使它赋予我族人的命运是被诅咒和被剥夺,即使它指派于我的命运是永远徘徊在海的此岸,而无法回到我思念的那座城市。"


——

城市与贸易


每个人都可以从纳国斯隆德得到一些东西,同时也给它留下一些东西,无论是否出于本意。从矿井深处前来,帮助国王雕刻精美浮雕的人得到了宝石和黄金,来自阴影山脉,协助守卫城池的人得到了封地和承诺,在战争中失去土地的领主前来寻求庇护,并且宣誓许以他们的忠诚。纳国斯隆德的街道、花园和作坊里居住着工匠、商人、农夫、猎手、政客和学者,来自森林、草原和海港的使者纷纷出入朝堂。但是当他们的使命发生冲突时,产生的后果最终会超过这座城市能够容纳的限度:国王为履行承诺舍弃了子民,领主为完成誓言背叛了血亲,来自维林诺、蓝山和多瑞亚斯的珍宝引来了龙翼的阴影。当那喷吐火焰的巨兽最终躺卧在地底深处聚拢的宝藏上,再无人可以进入那里,也没有一件东西可以离开。


——

轻盈的城市


在罗斯洛瑞安,一个人可以完全不必踏上地面。蜿蜒的阶梯环绕着蔓蓉树参天的枝干,建筑在离地数十尺的平台上的房屋用绳索、桥梁和回廊连接。在夜晚他可以看着星光透过枝叶洒落在林间,听见居民们唱着美丽而缥缈的歌谣。罗斯洛瑞安的土地上金色的花朵永不凋谢,它的居民不理会其它国度的事务,因为他们独立于时间与世界的进程之外,由此避免了世事更迭带来的一切疲倦和悲伤。然而终有一天数千年时光的重量会降落在它的身上,那时所有金黄的树叶会在一夕之间凋零,而所有的宫室、雕塑和道路也会化为尘埃。


——

"你总是描绘城市的凋败和毁灭。"可汗说,"难道没有一些城市承受住了时间的磨蚀?在我的帝国,大都已经经历了五个朝代的更替,昆塞也已经繁荣了数百年。"


"除了在极西的蒙福之地外,没有任何东西是永恒的。"歌者说,"伊瑞詹在丰饶中度过了一千年,莫瑞亚的矿井运转了四千年,阿米尼诺斯享有三千年的光辉,最终却都难逃倾覆的命运。事实上,这正是我歌唱它们的原因:当美好的事物毁灭之后,这便是幸存者的责任,用记忆,言语和歌谣作为它们旧日辉煌的证明,以自己的存在成为它们留下的最后遗迹。"


——

城市与天空


在辛姆林,人们早上推开窗子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仰望。如果北方天际线上黑色的浓烟比往常更重,他们会疑惑,焦虑,担心敌人又在他的要塞里筹划了新的诡计;如果从钢铁山脉吹下来的寒风里没有太多的恶臭,人们则会稍为放松,然后去喂马,练剑,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。辛姆林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等待一场战役的失败,每个人都知道它终将失败,却不知道这会在什么时候发生。人们在建造每一样东西时,都做好了它有朝一日被摧毁的准备。


失去辛姆林的一百年后,我回去过一次。这时它守备的对象已经不复存在,它周围的陆地也沉没了。它不再需要等待什么,也没有什么可以等待。现在它只是西海上的一个小岛,永远仰望着空无一物的天际。


——

城市与记忆


一群怀念父辈荣光的人建立了伊瑞詹,在迷雾山脉脚下。他们怀着隐秘的野心,意图完成那些他们的祖辈本有机会建立,却(在他们看来)由于诸神和恶魔的干预而未能实现的功业。他们建造了比前人的宫殿更壮丽的厅堂,恢复了旧日破裂的联盟,打造了连祖辈最出色的创造者也没有设想过的作品。然而父辈的骄傲也是他们的骄傲,父辈的盲目也被他们继承。对技艺更极致的追求让他们忽略了来自黑暗的低语,一如三个纪元之前。但也有人说,他们其实看到了那黑暗,只是拒绝承认它,以为凭借自身的智慧可以利用黑暗却不涉入黑暗,而这正是他们的先人没能做到的事情。


——

"你讲述了这些城市,"可汗说,"但还没有谈及你的故乡——提里安,你是这么称呼它的。为何不唱一首歌谣,描绘它的街道、广场和居民?"


"我可以为您演唱格里高利圣咏,婆罗门的史诗,或是北宋的竹枝词。"歌者说,"但我不会再演唱关于我同族的歌谣。我只有一支那样的歌,我唱了它六千年;然而在最后一位血亲消失在直航线彼端后,我已决定将它埋藏在回忆之中。"


"那么至少弹奏你的竖琴吧。"可汗说,"用你的音符让我看到你心中的画面,像你之前常做的那样。"


于是歌者拨动琴弦。眼前大都的宫廷消失了,可汗看到了遥远的海面,宝石光芒闪烁的沙滩;依山而建的城池,街道上漂浮着钻石粉尘,氤氲在银色与金色交融的光之洪流中;高耸入云的洁白山脉,美丽而可畏,风暴在峰顶聚集为它戴上了闪电的桂冠;一阵大风吹散了浓云,一颗星辰发出的光芒穿透一切黑暗,城市里的每一个人都凝视着它。


"我从不描述它,但它在我的每一首歌之中。"他听到歌者的声音,"在梦中,在想象中,正如在时光中,我所谈论的每一座城市,都是提里安。"



---fin---



2014-5-7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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